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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卷 天道扶綱常,龍虎戰人心 第393章 小局大局,總被攪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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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上一章尾巴有小錯,當時武漢是武昌府。】

兩軍決戰,二十多萬人對壘,皇帝與天王照面,這幾乎就是定國之戰,自然沒可能如演義小說中那般“兩軍相會,當面紮營……”那般輕巧。四月京城定策,六月駕臨武昌府,康熙這腳步已算是迅疾如風,不是有減震舒坦的廣式馬車在,這番急趕,他那把老骨頭可難經得住折騰。

這兩個月來,康熙自然不可能悶頭趕路,相關謀劃如一張大網撒下。而李肆蹲在昭山,除了練兵,也沒有閑著,雙方自有一番暗箭往來。可從表面上看,這兩個多月不僅是湖南,連四川、福建都風平浪靜,竟像是又回到了“太平盛世”的時分。

武昌府,親征鑾駕行在,康熙準備召開禦前軍議。開會前他需要先定下大方針,於是招來趙弘燦摸底。這家夥雖被擼了兵部尚書,但他熟悉李肆,又知兵事,康熙還是以他為軍中參讚,有事必問。

趙弘燦道:“那李賊在長沙以南,湘潭以北的昭山立營,至今已有兩三月。對長沙城的攻擊卻是點到為止,大異往日攻城拔寨的淩厲勢頭,該是另有所謀,我朝廷大軍不得不防!”

康熙淡淡一笑:“他圖什麽!?不就是圖著要跟朕在長沙對決,正列陣以待!”

大手一揮,康熙沈聲道:“且讓他舒心著,待朕大軍至岳州時,他就該左右失措了!”

趙弘燦皺眉細想,然後豁然,連聲道:“皇上英明!臣本就在納悶,為何四川和福建的形勢也跟著沈寂下來,卻沒想到,是皇上的三面開花之計!”

康熙含笑點頭,胤禎領軍進了四川,穩住重慶局勢後,他就下過諭令,暫時不要大動。福建方面,被定為閩浙戰場主帥的施世驃也受了類似諭令,要讓賊軍當面寬松一些。

這是吸取宜章之戰的教訓,那時三面戰場勢頭不齊,被那李肆搞了一出乾坤大挪移,匯聚主力,在宜章把胤禎打了個措手不及。如今他親征而至,待到朝廷大軍在湖南主戰場動手時,四川和福建再一起發動。那李肆主力聚在湖南,再難施展出三頭六臂的本事。到時三面重壓,看他不左支右絀,難以應付!

想及得意處,康熙心說,你李肆雖然強,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你能跟我治下大清比拼人多物足!?你終究是弱者,這一戰要怎麽打,你就得受我擺布。

福建廈門,施世驃遠望西北,沈郁已久的心口也蕩起一股快意。早前他被康熙拔為靖海將軍,這可是他老子施瑯平臺後得的榮職。可眼下這將軍卻不止是榮職,閩浙戰場,他現在就是說一不二的主事人。雖然閩浙總督滿保也以閩浙剿賊欽差大臣身份從旁分治,讓他沒辦法如其他將軍那般隨便插手地方政務,但此般殊榮,今世也就四川年羹堯能和他比。而年羹堯終究是旗人,以漢人之身,在戰時得授將軍,已跟平三藩時的趙良棟相提並論。

不問責他在古雷海戰之敗,還拔他為將軍,皇恩浩蕩,施世驃卻更看出皇上和朝廷的急切。年邁皇帝都要親征,此時形勢,比三藩時更危急,直追當年噶爾丹東進。

由此他求戰報效之心更盛,古雷海戰後,他的水師再不敢聚起船隊在海上行動,只好縮在金廈跟當面鷹揚軍對峙,面對鷹揚軍,他無反攻之力,可一個多月前鷹揚軍撤走,他覺得有了可乘之機。

鷹揚軍撤走後,占據漳州、龍溪和澄海一線的是伏波軍和福建民軍。前者沒打過交道,從服色看,似乎從屬於賊軍水師,該是精銳,數量卻不過千人。後者雖有萬人,卻是倉促組織起來的,甚至有不少原先的綠營官兵。不僅不堪惡戰,一旦遭了重壓,還有反投朝廷的可能,施世驃就有心大舉反攻,奪回漳州。

可惜,跟著封授將軍旨意而來的還有一紙諭令,康熙要他暫緩進逼,以穩為先,讓施世驃的謀劃落空。仔細一想,施世驃也不得不以穩為先。畢竟朝廷大軍還未在湖南聚齊,若是在福建激起李肆的怒火,就只遣一軍再進福建,自己又要吃不消。他更不敢忽略另一個大敵,身側還有賊軍的“水師大都督”蕭勝虎視眈眈,貿然出動,到時候可能連金廈都要丟掉。

跟漳州比起來,金廈更重要,因為金廈直通澎湖,即便蕭勝制住海路,只要施世驃將船隊化整為零,來往澎湖就沒什麽大礙。畢竟那蕭勝手裏的快船太少,沒辦法完全隔絕海路。而澎湖緊緊握在手中,臺灣才有保障,臺灣才是他施家的根基。

所以施世驃壓著戰意,就在廈門跟英華軍對峙,直到得報康熙已經到達武昌,才覺心頭暢快起來,開始著力部署反攻之計。

回到水師提督衙門,就要點軍備戰,卻見水師提標中營參將藍廷珍帶著一個軍將急急而入。

“軍門!臺灣有變!”

藍廷珍急聲喚著,施世驃心中劇震,是那蕭勝攻入臺灣了!?

“標下澎湖協守備林亮,為報軍情,冒死直航廈門而來!軍門,臺灣賊起,不過半月已波及全臺!文官都逃到了澎湖,只姚總戎率軍在臺灣府城拒敵,求軍門速發援兵,否則臺灣危矣!”

那軍將跪地哭喊道,施世驃腦子嗡的一下麻了,眼前視野也一片模糊。

蕭勝是臺灣鎮把總出身,會在臺灣搞事,他早有預料。之前就再三嚴令臺灣鎮多加防範,還請動閩浙總督滿保,行文臺灣府清鄉連保,防範賊軍滲透蠱惑。

從去年宜章之戰到現在,臺灣一直沒什麽動靜,他還以為是自家措施得當,讓蕭勝沒有機會在臺灣下手。卻沒想到,那蕭勝不搞則已,一搞,整個臺灣都反了!?

“你叫……林亮?從澎湖直接過來的?好好,忠義之人,且將臺灣事細細說來。”

施世驃壓住心中驚恐,扶起那林亮,要聽此事細節。從澎湖到廈門,現在都有蕭勝的快船巡弋。若是水師戰船直航,運氣不好,就是船毀人亡。所以清兵、官員和驛傳來往臺灣和大陸,都是走北線福州再南下。這林亮為省時間,直航廈門,還真是絕大冒險。

再聽臺灣鎮總兵姚堂還固守臺灣府城,施世驃心中稍安,形勢還不算壞到極點,在臺灣本島終究還有落腳之地。

聽了林亮一番報告,施世驃心中輾轉反側,臉色也青白不定,最終咬牙恨聲道:“出兵!藍參將,匯聚船隊,你率水師提標四營,載陸路提標三營,金門鎮、閩安協,急赴澎湖!”

殷特布原本在江南所聚綠營大軍,因為蕭勝率船隊直搗江南,處處生火,已經散回江南各地協防。施世驃為閩浙戰場最高指揮官,麾下兵力卻不算多。

有滿保分權,浙江綠營他動不了,而且福州將軍所部旗營他也無權調度,手裏就只有福建水陸綠營,以及滿保支援他的閩浙督標和浙江部分綠營。算下來賬面上有八萬,實際能戰的不過六萬,其中還包括臺灣澎湖的一萬人。

聽到施世驃這布置,藍廷珍一驚,他是略知施世驃的謀劃。這幾部兵力有一萬兩三千人,還都是精銳,將他們都調往臺灣,福建當面,就再沒配合湖南戰局的力量。

“臺灣為重!若是得了臺灣,賊軍如虎添翼,再難制住,這是更大一局,皇上早有交代!”

施世驃冷聲說著,還不止是為他施家著想。此刻南蠻占了兩廣雲貴,正爭奪湖南,就跟之前三藩與朝廷爭鬥之勢。若是讓南蠻再占住臺灣,那可是三藩外加臺灣鄭家齊心聯手的勢頭,大清可就真的危險了。

這番大棋局,藍廷珍當然摻和不進去,他擔心起另一件事,“軍門,海路還在賊軍手裏,那蕭勝怎會坐視我水師大隊進赴臺灣?”

施世驃嘆氣:“就只有化整為零,以單船航澎湖,不可聚船隊而行。”

海路被制就是這般憋屈,施世驃有些悔恨,早知事態是這般變化,就不敢慫恿荷蘭人貿然出擊,而是請其護住海路,有荷蘭人護航,也不至於連遣援兵至臺灣都這麽鬼鬼祟祟,如老鼠過河一般。

自己這番難堪處境,竟是被原本看好的“好漢子”部下蕭勝所逼,施世驃氣得太陽穴直跳:“蕭勝那個王八蛋!當年就該在英德尋隙一刀砍了他腦袋!”

南澳島,聽得軍情處密探報說施世驃在廈門水師提督衙門跳腳大罵他,蕭勝哈哈一笑:“施軍門此番可是罵錯人了,這可不是蕭某人的布置,天王早在一年多前就埋下了根,蓄積到今才發作,他自然是吃不消的。”

這的確是李肆的謀劃,青浦舉旗後,鷹揚軍東征,打進福建後,臺灣就有了動靜。昔日鄭家部屬都在暗中串聯,想要揭竿而起。李肆卻派了鄭永赴臺,將他們安撫下來,還出資讓他們往臺灣北面的大加納和雞籠灣匯聚墾田。這一年多下來,已經聚起相當規模。由鄭家部屬和天地會兩方運作,這番動靜瞞住了清廷,到此時才終於引爆。

“咱們才是主角吧,這湊熱鬧的,怎麽還搶了戲臺呢?”

臺灣嘉義,原本的縣衙已被改作英華臺灣招討使衙門,新任招討使鄭永看著臺灣輿圖,一臉怔忪。

第七卷 天道扶綱常,龍虎戰人心 第394章 天破風雲蕩,各追牛羊

鄭永帶著伏波軍,匯合大加納鄭家部屬的民軍,總數不過三四千人,舉旗後一路南進,十來天就連奪彰化、嘉義,隊伍已經壯大到兩三萬人。

可眼下他卻成了臺灣之亂的配角,畢竟臺灣南面才是一府重地。正朝南面推進時,鳳山民人自發舉旗,沒幾天就聚眾數萬,奪汛占市,席卷州縣,壓得臺灣總兵姚堂退守臺灣府城,只剩喘氣的餘裕。

“朱一貴,杜君英,這兩個名字從未聽說啊,是從哪裏跳出來的?”

鄭永一頭霧水,可要李肆聽到這兩個名字,卻會感嘆,歷史雖被他扭曲,該露面的俊傑卻還是會跳出來,甚至還比前世歷史早了五年。

臺灣府城東面新化裏一處廟宇內,兩股人馬的主帥正在會商。

“朱賢弟,北面是英華大軍,咱們是不是該奉英華為主,遞表投效,請那鄭大人居中號令我們義軍各部?”

杜君英聚起的是赴臺粵人,對英華了解頗多,自然想的是奉英華為主。

“杜老,咱們義軍十萬,臺灣府城不幾日就要拿下,何苦為他人做嫁衣?聽說那英華毀儒滅道統,也不是什麽好貨色。我朱一貴是前明朱家子弟,起兵為的是覆朱明河山,怎麽能跟他們同流合汙?”

朱一貴的嫡系人馬全是福建人,對英華不怎麽感冒,而且朱一貴還靠著自己的姓氏另有盤算。

他從福建到臺灣也才四年,最初當著鳳山縣衙的衙役,交際很廣。兩年前吃了掛落,棄了衙役之職,就在鳳山鄉下養鴨子。日日呼朋喚友,暢談天下大勢,待人豪爽,極講義氣,在鳳山立下了“小孟嘗”的字號。

英華崛起,打進福建時,朱一貴就動了心思,開始暗中謀劃。去年宜章之戰,清軍大敗,不是臺灣府風聲嚴厲,當時他就揭竿而起了。

到了今年五月,聽聞英華已快占了湖南四川,連韃子皇帝都再坐不住,居然以年邁之身禦駕親征。朱一貴召集密友,歃血為盟,商議舉旗之事。而嘉義之北驟然生亂,更給了朱一貴機會。打起“奉天討虜大元帥”的旗號,毀了十數處清兵汛口,頓時在鳳山拉扯出上萬人馬。

朱一貴在動手,同在鳳山的廣東人也以杜君英為首鬧了起來,其他地方蜂擁響應,合力一攪,數萬人馬浩浩蕩蕩,連殺十數員清兵將佐,甚至還引得一些清兵也跟著反了。再有昔日鄭家餘部,特別是陳劉等臺灣巨紳之家暗中幫手,半月功夫,除了臺灣府城和澎湖,臺灣大島之南,鳳山、諸羅和臺灣府,竟全落入他們兩方手中。

眼下義軍圍攻臺灣府城,北面英華之軍趕來,大家該怎麽相處,就得拿出個章程,朱一貴和杜君英不得不碰面會商。

朱一貴是鳳山首義,坐穩了義軍盟主之位,其人也頗有威嚴,居然能約束著數萬義軍不燒殺劫掠,還真有一番成事氣象。由此也得了陳劉等巨紳世家的支持,還有清兵軍將投效。他的話,杜君英此時不得不聽,只好滅了向北面鄭永投效的心思。

不說朱一貴的盤算,杜君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。英華開國以來,自成一體,軍政調理得非常細,想要在英華謀得大富貴,就只能屈居人下慢慢爬。北面那鄭永也不過一個軍令廳臺灣招討使,伏波軍統制,上面還有福建安撫使,海軍署總辦等人,就是一個小官。自己統領數萬義軍,投到鄭永之下,能得多少富貴?

跟朱一貴之間的關系怎麽算還是其次,可跟英華該怎麽相處,杜君英也轉過這個彎了。打下臺灣府城,建自己的國。自己老了,享不了多久的富,可讓自己兒子當個國主,這富貴該是能指望的。

跟杜君英的盤算比起來,朱一貴的盤算就更深入了,打著覆朱明的旗號,在臺灣自成一國,再不濟也能成當年臺灣鄭家的事業,何苦投到英華一國去當門下走狗?你李肆能開國,我朱一貴不能開國?

“王侯將相,寧有種乎!?”

他來臺灣後,歷事種種,讓他生出造反念頭的,就是這一聲喝問。

“嘿……還真是給他們作嫁衣了!?”

義軍信使進見鄭永,帶來大堆禮物,說不敢勞動王師出征,臺灣府城就交給他們義軍自理,態度很恭順地請英華軍“止步”,聽得鄭永冷笑不止。

“那就隨他們去打吧,咱們繼續埋頭墾田!”

鄭永早得了蕭勝的布置,目的並不是占下整個臺灣,而是牽制施世驃。可見著這股義軍竟是想渾水摸魚,自成一勢,也是好氣又好笑。

臺灣鎮總兵姚堂龜縮臺灣府城,義軍軍械本就不足,更無攻城器具,而鄭家部屬也多投向北面英華,這數萬義軍就是一股烏合之眾。聚眾雖然越來越多,對臺灣府城卻是沒有辦法,只能草草圍起來,指望困城敗敵。但朱一貴和杜君英卻心中揣著熊熊火焰,就如旗下匯聚而起的各色豪傑一般,憧憬著未來的富貴。

青海,蒼茫大地壯闊鋪展,險壁深壑,置身其間,就覺天地之大,人渺小若蟻蟲。

槍聲不斷,金鐵交鳴,沱沱河畔正馬嘶人呼,塵土沖天。兩支騎兵殺成一團,河水已被染紅,人馬四處倒仆,該是鏖戰已久。

雙方人馬混雜,都是蒙古人裝束,但一方火槍居多,還占著高地聚眾轟擊,另一方則有不少軍將穿著中原樣式盔甲,再看旗幟,竟是厄魯特蒙古和和碩特蒙古這對生死冤家。

兩方正殺得天昏地暗時,忽然自陣中傳出呼喊,如石子投下靜潭,帶起越來越大的聲浪,戰場中的煙塵顯得更為雜亂,如洪水決堤,尋著各處空隙而去。

戰場後方,一群驃悍騎手簇擁著一個中年漢子,那漢子目光如矩,眉飛似鷹,正盯著一股自戰場急湧而下的塵土。周圍騎手撥著馬頭擋了過來,還有部下要來拉他的馬頭,卻被他手中馬鞭在空中劈啪一抽給嚇了回去。

“慌什麽!?這是小夥子們來報好消息了!”

塵土分開,一撥人馬沖近,為首的年輕人手臂一揚,一個東西隔著四五十步就飛了過來,在地上彈了幾彈,咕嚕嚕滾到那中年漢子馬前。

那是顆人頭,脖頸處的斷口還拉著零碎皮肉,翻滾間顯出一雙呲眶怒目。

“羅布藏丹濟布的頭顱,是我策淩敦多布砍下的!”

那年輕人撥著馬頭,猶在騰躍不止,他如此高聲呼喊著,也引得身後一群部屬舉刀高呼。

“那就省了我再開口,小策淩……”

那中年漢子哈哈笑了,他身邊的侍從也都笑了,因為這中年漢子也叫策淩敦多布。

“清國的皇子來這裏轉了一圈,把我們逼走,這家夥就覺得咱們成了可以隨便欺負的羔羊,這就是輕視我策淩敦多布的下場!呸!”

大策淩一口唾沫吐在那顆頭顱上,然後再沒興趣去看。

“博格達汗治下的漢人作亂了!我剛收到消息,博格達汗都朝南方趕去,要跟那些漢人對決,這正是我們的機會!”

大策淩馬鞭指向南方,天地交匯間,一道巍峨山影聳立,那似乎就是大地的盡頭。

“越過唐古拉山口,把藏地握在手中!”

眾人揚聲呼喝,而不遠處的戰場,潰敗的青海和碩特蒙古兵也正發出慘厲的哀嚎。

“是什麽樣的漢人,能激得博格達汗都要親征?”

意氣風發的小策淩很有些好奇,博格達汗,那是個神明般的存在。即便自己所在的部族與準噶爾一同與其為敵,可那位大汗在上一輩人心目中的威壓就已如天山一般沈重。博碩克圖汗噶爾丹敗在他手裏,現在的準噶爾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也得在面上奉他為主。統治繁花似錦的中原大地五十多年,比昔日的忽必烈大汗還要偉大。與這樣令人敬畏的敵人作戰,想想就讓他血脈賁張。

可很遺憾,這兩年跟著大策淩在青海周旋,只是跟博格達汗手下的手下爭鬥。之前雖然打敗了清國大軍,殺了好幾千人,連帶一個將軍,對清國那龐然巨物來說,不過是損了一小片皮肉而已。之後博格達汗的十四兒子帶著大軍進逼,他們都無力正面對敵,只能倉皇退卻。畢竟那是數萬之敵,比他們部族人都多。

小策淩雖是一個小部族的首領,離那博格達汗卻還有太遠的距離,讓他當面挑戰博格達汗的夢想顯得無比飄渺。所以他對那南方的漢人感到很好奇,漢人不都是羸弱怯懦的家夥麽?十個都打不過我們一個草原漢子,卻能激得博格達汗親臨戰場!?要知道當年博格達汗也就對陣噶爾丹時才親征過,那時候還只是個年輕人呢。

“叫什麽李肆的,在南方建了一國,聽說槍炮很厲害,我正想著是不是跟他聯絡一下,就算隔得太遠,沒法聯手,也能從他那買點槍炮。俄羅斯人就只賣槍,一桿就要四五匹馬,實在劃不來。”

大策淩隨口說著,中原已經夠遠了,那李肆的國家還在中原的最南端,那就是另一個世界。

“李……肆……”

小策淩念著這個名字,就覺得既熟悉又陌生,漢人……似乎就是什麽張三李四吧,可為什麽細想這個名字,就覺得心中湧起異樣的熱流呢。

“敗了羅布藏丹濟布,咱們往藏地的路就通了,去冬布勒,在那裏等候寶音公主。”

大策淩沈聲下令,聽到“寶音”這個名字,小策淩心中熱流頓時再高湧一層。大汗跟拉藏汗結了親,但之前嫁的公主卻在半途病死了。為了準噶爾的未來,大汗忍痛再送出了他最珍愛的小女兒寶音公主。而策淩敦多布這支人馬進青海,表面上的借口就是護送寶音公主入藏地。

小策淩明白了,心中那股熱流就是自己的……嫉妒。

“藏地在手,我們準噶爾才有未來!”

大策淩高聲呼喝道,小策淩收攝心神,跟著部下們轟然應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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